仁義潭水庫 此相片 轉貼自郭長成老師網頁作品集
記憶中的國小.是一間很特殊的小學校...就位於隔壁盆地村中央的一個獨立小山丘上。得爬一個種著鳳凰木的小坡. 才能進入位於前山的校門。映入眼簾的是個小小的操場和小小的校舍...小到教室不夠一個年級兩個班級使用...所以低年級的孩子.得分成上下午班上課。不過.學校雖小.卻有一個獨立的廚房...當年.我們已經有營養午餐了！並且有一個很厲害的廚工兼工友...他常做裏餡包著有滑滑米粉的高麗菜包子.很大一顆.很好吃！
老家離學校大概要走40分鐘左右吧！現在想想.這樣腳程算快啦！因為真的還滿長一段路的。剛入學時是跟隔壁小阿姨和小舅他們高年級的一起上學.都是大的帶小的...剛開始他們會等.可是.自己也得想辦法跟上才行...尤其是走小路時......因為上學路徑一定得先走長長而彎曲的柏油下坡路...為了省時間.路旁鑽入樹林中的小路.就成了小舅他們的最愛了...可是那真的很陡.在山路上截彎取直直下坡下哪有不陡的.得在茂密的林中踩著龍眼樹自然生成的樹根階梯.幾近垂直的向下行﹝感覺啦！﹞最可惡的是.小舅他們男孩子都跑的很快.我這小的只得努力跟上囉！幸好一年級時.讀小六的小阿姨會很溫柔的殿後.不然.我這小孩跟丟了.小舅他們大概也不會知道吧？不過久了.也跟著厲害起來了...因為都知道哪邊有踏點可以踩了嘛！這一趟小路.現在想想...起碼可以省約十分鐘的大路路程吧？
下了坡路.就慢慢的進入了盆地底部的平地區了...會先看到一片不算很大的菸葉田.稍遠處有菸樓和廣場...當然當時並不知那叫煙樓啦！...想來那一片菸田也算特殊作物了.因為隔壁村這盆地底一直是以水田為主。所以.一路走在產業道路大小的大路上...老實說.倒覺得有點無趣了...因為不是稻田就是筊白筍 ...這時就會覺得每天走這一段.好遠哦！覺得腳好酸哦！好像總得走好久才能到學校似的...。
那段不算短的路.當很多孩子一起走時.當然還算樂趣.可是...如果是一個人走...嘿嘿.那就有點漫長.有點可怕了。可是學校教室不夠.所以...﹝忘了是小一還是小二﹞...低年級下午上課.輪流使用教室.成了慣例了。每到這時.總是有點害怕.尤其是只有自己一個人時...根本不敢走小路了...小路樹林裏的陰暗和不知名動物發出的聲音；而詭異的嘎吱聲.則是深處風吹大竹林發出的聲音；還有大孩子殷殷告誡...不可自己走小路哦...以前有小女孩一個人時被瘋子拖走哦！...好可怕！...小小的自己每每走過那路段.總是盡量用跑的...根本不敢久留！現在想想.其實當年那段路.確實算陰暗冷僻了.路上也少有人行走...不過以前的年代.又是那麼鄉下.還是不可能有接送小孩上下學這回事吧！而剛好那一區也只我一人.另一個同年小舅走的又是和我不同的路線...
那時.母親不知為何常不在家.常丟下我和妹妹及三妹看家.說..XX.你是大姐哦.要把妹妹看好哦.我到市區辦事情..等一下就回來了。通常她中午就會回來的。可是...有一次.眼看著已經中午了.媽媽還沒回來.要上學了.怎麼辦啊！三妹當時還很小.只有兩歲...也不知為什麼.一直哭個不停.結果二妹也哭了...而心焦的自己...又不敢丟下她們獨自在家...所以.不知所措的.也掉淚了。...後來是隔壁的嬸婆.聽到我們的哭聲.跑來探看情況.才解救了我...叫我趕快去上學.妹妹她替我看著。那天...自己一個人...拼命的跑.因為已經來不及了...結果跑到了菸葉田附近...實在跑不動了...越想越擔心...遲到了怎麼辦？等一下要怎麼跟老師說？等一下.父親會不會罵我？越想越傷心...就又哭了起來了！...結果.哈哈.中午嘛.就有附近的農民騎車準備 回家休息的...看到路上一個小孩背著書包邊走邊哭的......。那天.是好心的農民載我到學校的。到了學校.人家營養午餐已經吃完了.而父親...我只記的他板著一張臉...其他的...忘了！
其實.父親在那任教...教的是高年級。每當假日他要到校值日時...總是自己最高興的時候。從上小學前.就常跟著他到學校值日了...這好像是自己專屬的儀式一般！學校雖小.卻有一間圖書室.就是一間教室裏放了很多書啦！當然現在想想.書也許不是那麼多...但對當時的自己而言.那間圖書室.已經是一個寶庫了！什麼時候識字的？...反正父親會帶我到學校.然後把我丟在圖書室...然後.那裡.就成了我專屬的圖書館了...什麼中華兒童百科全書啦...一些童話故事集.然後少年讀物...啊...夢想啊！那間教室的後窗口...正對的.就是往鳳梨山的坡道...坡道邊也種了樹...每當陽光透過斜邊的樹頂照射在書架上.....只記的那陽光和反射陽光的中間走道矮書架...一片金亮。現在想想...原來自己對書房的夢想...好像都來自於那間圖書室吧！
當年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下雨.其實...最喜歡的.也是下雨！因為...學校地理環境特殊嘛！...因為是盆地啊...還是有點密閉形的盆地....這下可好了.只要一下雨.盆地就開始積水了...學校雖然位於小丘之上.就算淹水也像個安全的堡壘...但.小朋友到時怎麼回家啊？所以囉...只要雨稍大一點.就會聽到學校的廣播..各位小朋友穿雨衣啊.集合啊.要提早放學之類的！萬歲！提早放學耶！真是太棒了！﹝而且大部分都是第二節課哦！﹞
其實.每次等到提早放學.下到坡下的大路上時.水多半已淹上大腿高了...不過我很矮小.可能只到成人的膝蓋高啦！老師會要同一路的學生手牽手.不要看水面.﹝不然有的人會頭暈﹞...順著路慢慢走回家.至於路在那呢？就看著兩旁農作物中間的空曠處就是了。其實.除了怕水的少數孩子...幾乎大部分的小朋友.都興奮的要命...雖然衣服都濕了.但其實水都還滿清的.泡在水中手牽手向前走...真的很好玩啊！不過現在想想.當年那些老師們一定很辛苦.每次都揣測不安吧！...因為其實還挺有危險性的.因為萬一小孩子皮.離開路面範圍.那就糟了...因為路面外是小排水溝和水田.淹水的水深加上排水溝的深度雖不高.但仍足以使小孩滅頂了！幸好印象中.倒不曾傳出這樣的事來。
曾經.在淹水提早放學途中...在水位因地勢漸高而變淺的同時.在路面的範圍上.發現一種黑漆漆滑不溜秋的小魚...還很多隻呢。當時.覺得好有趣...又想回家現寶.所以.就抓了好幾隻.把他們放在身上小雨衣的口袋裡.還在口袋裡裝了一些水.就這樣晃回家了......。母親說..哎喲.看啦...這孩子竟然摸了這麼多泥鰍回家...真是的。...當時.母親又好氣.又好笑的幫我把小魚養在浴室的水盆裏...原來...是泥鰍啊...哈哈！
小三的下學期.父親就幫我轉學了...因為他們覺得.鄉下競爭力不夠...。小兩屆的二妹...是在那邊以最後一名畢業的.卻也領了獎項.好多獎品回家...因為.要建水庫了.大家都搬走了...她們那一屆已不到十人了。那村子的地形.根本是一個天然的蓄水池...所以.成了水庫預定地了...然後.學校也遷址了。那幾年...看著水庫整地.封閉.蓄水.進水...水位上升...遠處舊校地所在的小丘陵...慢慢成了潭中的小島...然後...慢慢的淹沒不見了......
那段日子.快不快樂呢？至少.那段學校生活是快樂的.充滿樂趣的！在那看過發狂狂奔的水牛.坐過牛車；看人種稻.農忙的景象；看人收割筊白筍.看筊白筍泡在清澈的大溝中.準備集貨；...看菸田採收.看福壽螺那粉紅的卵...蔓延爬上水田裡作物的身上....。和其他孩子去水溝裏看魚...去不知名的小水潭泥濘的潭邊.摸著一種好大的蚌殼...腳陷到泥沼中拔不出來...丟了一隻鞋...哈哈.回家被修理了！
現在.有時看著美麗的大潭潭水.總會遙望舊小學的方位...啊.就在那邊吧？尤其是乾水期...小丘而成的小島露了出來時.總會想著...那個.是否是當年的鳳梨山呢？這是...記憶中的一所美麗啊~
